第53章

那无疑是不该存于世的一幕。 而能够遇见地，这个世界的危机这个时候才正要开始。 黑色的斑驳碎片从茧的表面剥离，与全息投影下落的零星光点融在一起。 虚拟歌姬唱着末世废墟的歌。 虚空落下万物熊熊燃烧的火光，伴随着仍旧温热的黑色碎片残秽一同落下。 会场内部雕刻的禁魔立场作用回路一点点亮起，金色的丝线蔓延在每一处角落，美得不可方物。 但尾崎银叶注意到，原本正在维护秩序的机器人有一个算一个，凡是被黑色碎片触碰到的，眼睛的光便从代表安全的绿色开始出现类似接触不良的故障电流，直到转化为红色才稳定下来。 那一幕让尾崎银叶感觉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些机械刑警如果暴动起来，恐怕整个会场的人类都活不了，就算他和中也在也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因为影子被只剩不到一半，已经半残的尾崎银叶无法让影再次包裹住整个会场，也无法使用能力把自己伪装成其他人借用异能。中原中也更不用说了，他的异能也无法在这么多武装的机械刑警中保护会场里的人类。 黑色碎片落在尾崎银叶的头顶。 他能感觉到上面含带着邪神气息的力量，内心的欲望在那股力量的操控下不断放大。 察觉到这一点，尾崎银叶将怀里的人藏得更深。 中也现在的状态还不稳定，可不能被影响了。 “先找个地方，联系乱步。”他低声在中原中也耳边说道。 两人找到一个空房间。 外部的信号已经被断了，好在尾崎银叶的手机并不依靠找个世界的信号流，成功地联系上在外面接应的江户川乱步。 “我看到了。”电话刚被接通，那边便传来江户川乱步微沉的声音，“不用担心，只要保证diva把这首歌唱完就好。” 挂断电话，尾崎银叶在数据库里搜索虚拟歌姬diva这个名字。 并不是本土世界的人物，而是来自于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在不被加以控制的未来，人工智能ai会产生毁灭人类的意识。 在这个世界线里，虚拟歌姬diva遇见了来自未来的ai码兹莫特，化名为vivy阻止可能会产生毁灭人类的未来的时间节点。 但如果未来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好了。 尾崎银叶看到vivy的结局，近百年的旅程让vivy懂得了感情，不再是ai编曲，而是用自己的意识创造出第一首歌，也是最后一首歌——抹消去所有ai的意识，拯救了人类。 所以…… 尾崎银叶突然开口：“中也，之前亚当说，是治安官主导diva来横滨举办演唱会的，对吧？” 中原中也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的思维在这一刻完全交轨。 异口同声：“治安官就是太宰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中原中也皱眉看着尾崎银叶苍白的脸，“能活动吗？” 尾崎银叶低低地咳了一声，强撑着对中原中也点头：“我——” “不许骗我。” 尾崎银叶假装没听到一样，自然地换了个说法，他本来想说自己还撑得住，但是：“不太好，但可以修复，就是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 他扬起苍白的脸，抬手，食指与大拇指相对，比了个约莫一厘米的距离。 “那就修复。” “可是副作用——” 中原中也差点被尾崎银叶冥顽不灵的态度气笑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担心什么？ 他语气不好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难看？” 这句话在那一刻给尾崎银叶的内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至今无人知道，但在中原中也说出那句话之后，尾崎银叶强撑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真、真的很难看吗？” 他一把抓住中原中也的手腕，半残的影子可怜兮兮地缠在青年的腰上：“——那中也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嫌弃我。” “哈？”怎么突然说这个？虽然没明白逻辑在哪里，中原中也还是无奈地看着他，“再磨蹭一下，外面的情况就控制不住了。” 捡起自己那微薄的责任心，尾崎银叶一脸沉痛地点头：“那……好吧。”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十分艰难的决定，然后—— 在中原中也的面前融化了。 融！化！了！ 猝不及防看着对象在自己眼前，像是被炙烤的蜡像一般融化为一坨黑色的不明物质，并且身体原本由“重伤”高烧带起的热度随着人类的身体转化为“影”，降低成触手温凉的软弹。 本能占据大脑。 尾崎银叶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便整个人缠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怯怯道：“亲、亲爱哒。” 只是因为语言不通，那声落在中原中也耳里，只剩下意味不明的“噗叽！”。 中原中也迷茫地一把抓住想要往他身上扑的黑色不明物体，沉默了一下，艰难道：“……银、银叶？” 贴贴被阻的尾崎银叶没有灰心，而是直接把自己的身体拉成长条，缠缠绵绵地爬上青年骨节分明的手：“老婆，贴贴！喜欢你！” 被叫名字好开心，疯狂贴贴！ 然而在中原中也耳里，只有“咕叽叽！唧唧！叽啾！”一通意味不明的乱叫。 好在他意会了尾崎银叶的意思——“这就是副作用吗？” 这个时候，中原中也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为了观察外面的情况，进来时中原中也并没有把房间的门关紧，此时，能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的骚乱。 “能变成其他样子吗？”中原中也记得，尾崎银叶用过影子的形态行动。 那个时候尾崎银叶只是在操控影子，中原中也并不清楚这一点，但也算歪打正着。 听懂中原中也的话，尾崎银叶“叽叽”叫了两声，q弹的一坨在瞬间“漏气”，化为平面影子的形态——顺着中原中也的手钻进他的衣服里。 于是中原中也看见手臂上飞速略过的一抹黑影，只剩下一个娇俏的“小尾巴”在手腕上圈着。 他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 “噫！”触电般的快感从被青年指腹划过的地方传遍全身，尾崎银叶没忍住发出一道不可描述的声音——虽然传到中原中也的耳里那声音脆生生的可爱极了，完全无法想象到是因为什么发出来的。 一无所知的中原中也被在他指尖逃窜的黑色小尾巴慌乱的模样逗笑，低咳了一声，快步走出这个房间。 外面果然乱起来了，但好消息是，diva这一次唱的是能够抹消ai意识的歌。 因为距离过近，在机械刑警暴动之前，发挥作用的歌曲便开始一点点抹消它们的意识。 而与此同时，被中原中也派来与机械刑警一同维护秩序的黑衣人察觉到机械刑警的暴露，很明显早有准备地掏出武器，与隐藏在人群中的侦探社成员一起，保护慌张不安的群众。 太宰治怎么会没预料到这一点呢？ 从售票开始，每一个进入场内的观众都在他的暗箱操控之下，精心挑选的。 既不会被【尾崎银叶】发现不对劲，在混乱中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更何况，生活在被称为异能之都的横滨的民众们，又怎么会是柔弱的、只需要他人保护的废物？ 来参加这个人群密集的活动的每一个人可都是签下了安全协议书，生死不论的那种。 但比起台下的群众，正在舞台上唱歌的diva才是被针对最厉害的。 程序被入侵的机械刑警们意识到自己正不断地被她的歌声影响，纷纷开始将武器对准她。 这个时候，被称为码兹莫特的正方体外观的ai从diva身后飞出，在她身前构建出能量屏障，挡住纷至而来的攻击。 中原中也这个时候也赶来了。 他没有鲁莽地直接跑到舞台上与机械刑警面对面对打，而是利用自己的异能，从外围配合侦探社的成员一起，悄无声息地蚕食处于暴动中的机械。